“啊!”一声凄绝惨叫,即刻吸引了众人眸光,只见齐纪云双手紧紧捂着面颊,却是那指缝之中不断涌出鲜红血迹;
而其身侧齐誉已是倒于齐景逍身上,背上还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;
齐景逍被齐誉那一刀连同遭了刺杀,已是侧头闭目、唇角不住鲜血外涌了,却似是那面颊露出浅淡笑意,实实令人不解;
唯有齐景逸,仅是被溅了满脸、满身的血污,正是呆愣不知所以之时,又被兰鲜一脚踢开,直直撞入一名黑衣人身前,便见得自其后腰处露出了一尺见长的刀尖,随之便是身子缓缓滑落于地,却仍是双目瞪得老大。
兰鲜已将齐纪云自地上一把拉至身侧,顾不得相询,便即刻被周遭黑衣人再复围攻,无奈只得一边相抗一边护着她。
“住手!我等乃是玉门关辖下官军,你等乃是何人,竟敢于光天化日下持刀行凶?速速丢弃兵刃投降,否则休怪手下无情令你等性命不保!”丛玦本是以为齐家父子皆已殒命黑衣人便该散去,却不想因得相救齐纪云,兰鲜将自身陷于险境!无论因得他现下匈奴特使身份定不可于大汉境内出事以免引来战祸,还是皇帝必要暂留其狗命交由顾名料理,他皆是不得再隐忍不发了,这才号令手下暗卫现身援救。幸得其早有准备,于晨起朝向玉门关进发时便已令所有人等更换了服饰,如今恰可不得露了身份。
匈奴一行见乃是大汉官兵已至,忙高呼其等乃为匈奴使团,而黑衣人则是显出似有慌乱之态纷纷抽身逃遁,然,终是无需全身尽退的——除去被自己人暗中下手除去为留为证的,更有暗卫之内授了闲王之命必是将其等绞杀殆尽而下了死手的,故而,未及两柱香,已是黑衣人尽数被灭,尸体横七竖八遍布山谷之中。
兰鲜经了这一场争斗,亦是貂裘破损、发髻凌乱,若非尚需顾及颜面将齐纪云带回犁庭,他如何愿意令自身成了现下这般狼狈之态,故而便将这怨怒转嫁旁人。
“你等乃是大汉官军?可知本特使乃是匈奴乌威单于遣来与大汉签订两国盟约的?竟是防护不当以致山匪横行!本特使必是要玉门关首将给个清楚交代!”
丛玦见兰鲜怒起异常暗自不齿,却佯装谦卑近前一礼,“还请特使海涵,此些山匪甚久不曾有何妄为之举,不知今日可是察明特使一行携有重资方如此猖狂!还请特使随我等往之玉门关府衙一走,想来程将军必会给特使一个明白交待。”
正是匈奴人等不明这领头之人乃是何意,却是自一旁传来可儿惊呼,“主子,王妃昏厥了。”
兰鲜顾不得察看齐家父子近况,忙令金百户招呼手下一并召唤马匹急急奔赴玉门关城内,而程燃亦是得了丛玦传书已然率人前来,刚好将丛玦十数人留下扫尾收缴证物。
而较之兰鲜已是入了玉门关,我亦是日夜兼程急急赶来。
“顾公子,兰鲜方才遭了山匪劫杀,现下已由程燃将军迎入玉门关休整了。”丛玉将丛玦传给他的讯息转呈给我,“想来经了如此一番折腾,恐是那兰鲜必会震怒异常,故而末将揣度其定会于玉门关小住两日,咱们便可稍事喘息一刻了。终是公子尚有异毒于身内未及尽除,这些时日昼夜赶路太过辛劳了。”他所言并无不妥,实实因得我等奉皇命出京追赶兰鲜迟了数日,不得不纵马疾驰日夜不停,这才可于短短数日内便直抵玉门关辖下之境,恐是军中急报的八百里加急不过如此。
我接过锦帕急速一览,复又交回其手中示意毁去。取出马腹下挂着的水囊饮了一口,望着置身的山梁轻声道,“丛大人,皇上遣来的人马现下何处?”我自是不信皇帝仅仅令其一人随我出关击杀兰鲜的,仅是不愿人数甚众不便其后我依计行事。
丛玉一怔,显见是未曾料及我竟会这般直言不讳。“顾公子,这……呵呵,难怪授命之时皇上告知末将,公子之智实可与上官大人一较。”丛玉微微摇头失笑,而后正色道,“不瞒公子,余下人等便是丛玦那一队。”
“哦,如此说来他等可一路尾随兰鲜,仅是恐未毕较之咱们率先出关。”我垂眸略略思忖少时,“既是如此,咱们需得尽快绕开关卡入了匈奴境内,择选地形设下埋伏静候时机了?可若是兰鲜临时起意改了归程线路……”
“故而皇上方命丛玦一路相随。”
“嗬,既是这般又何须非得我家公子走这一遭?如此看来皇上仍是放心不下啊。”梁青闻言便是讥讽出声。
丛玉微沉面色,“梁公子此言差矣。皇上思虑乃是……”